在一个充满竞争的协作系统中，你最大的价值是在于给你的竞争对手们提供了安全感，让他们不必因为最小安全成本将你毙掉。你要知道，在这一片黑暗森林中，无数双猎人的眼睛在盯着你。

一

自从上次写过《我是如何闯过京东校招群面的》之后，很多朋友在后台给我留言，问我一些关于群面的建议。

我能理解大家的担忧，因为在整个秋招的流程中，群面似乎是我们最没有把握的一个阶段——

你不知道会迎来什么面试题；

你不知道跟你同一场的人是谁；

你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你可能被打断，也可能被忽略；

每个人都争先恐后……

是不是，这种极可能混乱的协作体系，让你充满了不安全感。

可是，那次京东的群面，是我秋招的第一次群面，虽然收获很多，但似乎仍然看得很浅。我在那篇文章中说，群面的关键是：

1. 你有没有在短时间的讨论中找准自己的位子。

2. 你有没有促进整个话题向前有实质性的进展。

可是，这一个多月来，我不断反问自己：真的只是这样么？

在一个充满竞争的协作体系下，每个成员所存在的最大价值到底是什么？

于是在京东面试之后，我又经历了两次的腾讯群面，一次的百度群面，一次的头条群面。所幸，都过了。

当然也有发挥不好的时候，滴滴群面，挂了。那一场的最后几分钟，我在纸上绝望地写下了两个字：团灭。

结果就是，团灭。

但无论如何，我相信自己对于群面的感觉在一点点培养，貌似，我看到了这种形式背后的一点点东西。

于是今天，才觉得可以鼓起勇气跟你们分享一些我的心得。

二

也许你很好奇，这 “黑暗森林”到底是什么，以及，群面这种面试形式跟它又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

故事还要从今年十一假期说起。

10月1号，我打开得到app的时候，看到一个活动：一分钱成为7天听书会员。于是我想都没想，立刻办理了。

一分钱啊，成本多低啊。办理之后，立刻在听书栏目中下载了很多之前特别喜爱，但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看的书籍。

其中，就包括《三体》。

对于《三体》这部科幻系列小说的伟大，我想我无需多赘述。

我只知道，10月2号当我带上耳机开始进入故事世界后，我仿佛从现有的空间中抽离了一般，跟着作者的描述在浩瀚的宇宙中目睹了一场人类的危机与命运的改变。

而这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黑暗森林法则。

书中是这么描述的：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

听完《三体》之后，黑暗森林法则始终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我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感受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哪里呢？

是哪里呢？

直到有一天，我刷朋友圈，看见有人在吐槽：为什么群面的时候我的发言不是被打断，就是被忽略？！

忽然间，我想到了黑暗森林法则。

当我再回去看这段文字时，很多灵感就从脑子里喷薄而出了。

在一片黑暗森林中，我们都是猎人。并且我们都知道，我们并不是唯一的那个猎人，只是，我们看不见彼此而已。

 

对于我们来说，保证自身安全只有两条途径：要么隐藏，要么死亡。

 

于是我们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黑暗平衡态，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被发现，就会被其他所有的猎人击毙？

 

因为每个黑暗森林中的文明，都在追求最小安全成本。

 

即，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知道你有多厉害，我也不知道你会对我带来什么，惊喜或是损害。把你击毙了，对我没有坏处，我仍然是安全的。

 

于是，当每个文明都在追求最小安全成本时，暴露的那一个，会被群毙。

于是，在黑暗森林中，存活下来的唯一法则就是，给其他文明提供最强的安全感：要么隐藏，要么死亡。

三

收起灵感，移步回现实。

当我再次回看关于黑暗森林的描述，又再次看到那条吐槽的朋友圈时，我忽然发现，群面，似乎就是一片黑暗森林。

我们围坐在一起，面对面看得见彼此。

但同时，我们不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彼此会说些什么。我们对其他人不了解，他们对我也是。

我们共同的目的，就是在这个充满竞争的协作体系中脱颖而出，活下来。

我们是猎人，言辞是我们的**，思维是我们的瞄准镜。

当我们发现自己面临威胁时，我们会紧张，会倒吸，会抓狂。我们对自己说，得做点什么了。于是，打开了自己的**，向空中射出一枚信号弹。

我们期待，大家都能看到，有所回应，来体现出我的价值。却发现，你的信号弹，却成了别人眼里的致命武器，他们毫不留情把你击毙。

最后，每个人被迫重复着这样的命运。

对于一场没有安全感的群面，很不幸，这里就是一片黑暗森林。

我之前说过，群面中考官可能看重的两点是：

1. 你有没有在短时间的讨论中找准自己的位子。

2. 你有没有促进整个话题向前有实质性的进展。

那时候，我建议大家在这两点上去向考官展现自己的能力。

但渐渐地，我发现，在一场30到40分钟的群面中，考官并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入戏了，你甚至会忽略他们的存在的。相反的，你的队友，你的对手，才是你最应该关心的——

你有没有，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说说我自己吧。

在京东的群面中，我帮大家数理了待选项之间的优先关系，之后，大家按照这样的优先关系，排出了答案。

在腾讯第一次群面中，我提出了我们应该建立一个考核结果的标准，最后，我们在这样的标准下，给出了选择。

在腾讯第二次群面中，我在一开始给大家描述了我建议的最终答案的模型框架，最终，陈述者使用了我的框架。

在百度群面中，我被推选为了陈述者。五分钟的时间，我讲清楚了我们讨论的所有点。

在头条群面中，我用四个关键词，向leader建议了我们讨论路径的框架。从始至终，leader都很支持这个框架。

其实，在每一场群面中，如果不是被选为陈述者，我都不是发言最多的那一个。但我知道，我擅长搭骨架，建模型。

于是，我从来不急着去发表具体的建议，而是尝试在更高的视角，去考虑眼前的面试题——

讨论应该怎样进行？

问题的本质是什么？

如何组织答案显得更有逻辑性？

有没有容易忽略的点？

有没有判断的统一标准？

……

我努力做的，是让我的队友，或者对手们感觉到，我说的，和他们想说的，并不冲突，甚至，是可以契合的。

这样，我才能给他们提供最大的安全感。

我知道，在一个充满竞争的协作系统中，我最大的价值是在于给你的竞争对手们提供了安全感，让他们不必因为最小安全成本将我毙掉。我明白，在这一片黑暗森林中，无数双猎人的眼睛在盯着我。

看到这里你也许会问：那，哪些行为是不能给大家带来安全感的呢——

1、废话太多。因为时间太宝贵了。

2、急于从细节切入。因为这样特别容易带偏题目。

3、一句话不说。因为这会让每个人都会产生愧疚危机。

4、过度总结。真的，你说的其实我们都知道。

5、语速太快。拜托，先让我能听懂你在说什么好不好。

6、用词太专业。我知道你对这个话题很了解，但我们不了解啊，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

这些不能给大家带来安全感的群面行为，很容易在这一片黑暗森林中，被击毙。毕竟，言辞是我们的武器，思维是我们的瞄准镜。

所以，当我们再次回到那个问题时，似乎，我们也有了答案。

在一个充满竞争的协作体系下，每个成员所存在的最大价值到底是什么——

让彼此放下**。

不只是群面，一个竞争的协作体系，存在于我们生活的很多方面。因为资源是有限的，因为机会是有限的，因为我们不是唯一的。所以，我们竞争着，也在协作着。

愿你可以做那个给大家带来安全感的人，愿你在这片黑暗森林中，找到光，也给大家带来光。

当我们彼此都放下**时，你会发现，眼前的这片黑暗森林，再慢慢地，慢慢地，褪去他的黑暗，每个人都开始有了光。最后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它消失了。

新的世界，就这样开始了。

PS：本文关于黑暗森林的解读纯属个人想法，如果有冲突或不符合事实之处，欢迎交流指正。

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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