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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忠利
编辑|李春晖
抵制明星天价片酬的新闻又上头条，但在硬糖君看来其实已算旧闻。行业的玩法早已潜移默化改变，一纸文书也就是归纳总结。
8月11日，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三家视频网站联合正午阳光、华策影视、柠萌影业、慈文传媒、耀客传媒、新丽传媒六大制片公司发出《关于抑制不合理片酬，抵制行业不正风气的联合声明》，共同抵制艺人“天价”片酬、偷逃税、“阴阳合同”等现象。限价明星单集片酬（含税）不得超过100万元，总片酬（含税）不得超过5000万元。
事实上，在此之前，优爱腾三大平台就已经在被多次约谈的情况下联合推出了剧集限价政策，限定全网独播剧不得超过800万/集。剧集采购价都限住了，哪个片方还敢乱花钱？安心拍中低成本剧就是了。
今年横店早已兴起一派紧缩勤俭之风。以前片方总和硬糖君讲自己动用了多少真实人马，现在都开始大谈如何只怕近身武打，不拍远景群戏了。
在市场对天价片酬、IP乱象、粗制滥造的反复责问和成绩打脸之后，整个剧集市场已经在摸索价值回归的道路。毕竟，又有谁是一开头就想拍个被网友怒骂的烂剧呢？
就说最近上线的《武动乾坤》，其实已然算是二代创作思路下的作品。比起初代的流量明星+大IP。该剧在启用杨洋、张天爱流量阵容，天蚕土豆大IP的情况下，更增添了张黎导演这个重要砝码。
初衷绝对是好的，由执导过《走向共和》、《大明王朝1566》的正剧名导张黎来拍玄幻剧，也确实备受市场期待。
然而结果如何呢？《武动乾坤》收视和口碑都令人大失所望。在明星粉丝和普通观众一番大战后（多数为五星和一星评价），目前豆瓣评分5.0。
张黎为什么要接这样一部戏？是开拍前很多人的疑问。北京文化的财报或许能在一定程度回答这个问题。
2016年、2017年两年，张黎工作室共从北京文化获得高达1.29亿收入。而按照期间参与项目的拍摄情况和作品体量来看，《武动乾坤》应该在其中占据较大比例。
而随着《武动乾坤》播出，问题似乎变成了：张黎为什么拍成这样？
名导+明星，顶配也闹心？
市面上数得着的主流媒体都将话筒伸向了张黎。提问的核心基本一致，即从严肃历史题材剧到网文架空玄幻剧的转向。很多人期待张黎为套路化的玄幻剧注入思考，但就目前来看，《武动乾坤》的张黎色彩并不浓厚。
《武动乾坤》是一线网文IP，拍剧自然也要“顶配”。网传说法是《武动乾坤》投资高达6亿元。而张黎配杨洋，历史变玄幻，特殊的搭配令人费解却也十分吸睛。
2016年11月，该剧在象山正式开机。而就在开拍之前，已经开始传出主演杨洋要求8000万天价片酬的说法。杨洋方面随即辟谣，《武动乾坤》制片人也在微博中发文力挺。2018年春晚之后，杨洋接受央视《面对面》采访还谈到了片酬的更多细节。
《武动乾坤》原本计划拍摄半年，但中间经历了一次众说纷纭的停工，该剧在2017年10月31日才宣布杀青，拍摄时间长达258天。杨洋说制片方有意因拍摄时间延长给杨洋增加片酬，但自己拒绝了这一提议，希望把钱用在特效上。
演员片酬组成比较复杂，极难考证，但导演的片酬倒是有一份数据佐证。硬糖君梳理北京文化的公告发现：张黎上海影视工作室在2016年获得北京文化6565.1万元采购金额，2017年为6293.59万元，合计约1.29亿。
而根据北京文化2016年、2017年报，其片单中的《武动乾坤》、《江山不悔》、《沧海丝路》、《天涯明月刀》由张黎担任总导演，另两部（《羽传说》、《大明皇妃孙若微传》由张黎担任总监制。其中《江山不悔》、《天涯明月刀》、《羽传说》尚在筹备中，《沧海丝路》是一部由地方政府牵头、讲海上丝绸之路的正剧。硬糖君推测《武动乾坤》为收入大头，应该不为过。
值得注意的是，《沧海丝路》这部主旋律剧的开拍时间是2017年4月7日，而《武动乾坤》在2017年10月31日才结束拍摄。换言之，张黎有将近7个月的时间同时在《武动乾坤》和《沧海丝路》两个剧组执导。不过，算上《武动乾坤》中间停拍的3个月，似乎也不算太轧戏？
张黎蜕变
张黎很忙。成为《武动乾坤》的导演，正是其繁忙的转折点。在此之前，他更像是被“束之高阁”的“国剧第一导演”，频创佳作却生不逢时，声名斐然却知音难觅。
上个世纪80年代“初出茅庐”后，张黎先后完成了《来开雷锋的日子》《横空出世》《红樱桃》等革命题材剧；进入新世纪，商业电影勃兴，张黎掌镜了四部冯小刚的商业喜剧电影；在此之后，以《走向共和》为代表的历史题材剧成为了张黎真正的代表作。
《走向共和》剧照
遗憾的是，当时的主流市场并没有给予这部历史剧足够的热忱。2007年，湖南台巨额投资、重磅宣传的《大明王朝1566》开年播出，收视率低至尘埃，播出几天便彻底封存，再见观众已是十年之后。
张黎拍出了中国最好的历史剧，但是靠时间证明的。被束之高阁的《大明王朝1566》豆瓣评分始终稳居国剧Top3，优酷2017年独播该剧掀起强烈反响。
曲高和寡，何去何从？起始于2016年的名导“下海”热，张黎开始出现在商业热门剧集的主创名单中。自1986年开始，基本保持一年指导一部剧的他，在2016年担纲了三部剧的总导演，一部剧的总监制。2017年再宣布执导四剧，监制一剧。
虽然是市场化行为，但选择《武动乾坤》这个男频升级流IP,也不能说完全不搭。《武动乾坤》延续了一贯网文套路，围绕少年成长，讲述了小镇家族中不受宠的边缘子弟林动，升级打怪，最终蜕变为救世大英雄的故事。探讨一个男性如何面对情感和天下，和张黎过去作品确有一脉相承的气质。
不过，张黎历史剧更明显的特征是人物面临基于身份和命运的困局，由此生发的复杂人性以及人物的“成长变化和内心纠结”。而爽文模式里，主人公的所有困境都来自外部压力，剧情的主线就是缓解困境，能力增强，继续缓解新困境。在这样的叙事中，基本不会有所谓内心的思考与成长。
张黎无法改变玄幻剧气质，也无法将曾经的洞见与思考在网文IP中成功移植。尽管如此，张黎并没有止步的意思。
2017年6月，企鹅影视在上海举行电视剧年度发布，作为《鬼吹灯》系列第三位“掌灯人”，张黎从《精绝古城》制片人侯鸿亮手中接棒，将执导《龙岭迷窟》、《云南虫谷》、《昆仑神宫》三部《鬼吹灯》系列作品。此前的《精绝古城》和《黄皮子坟》分别由孔笙和管虎执导。和张黎一样，孔笙这样的精品电视剧大导以及管虎这样的电影导演纷纷在近两年之内入局网剧。
大导很忙
网剧与电视剧的体量博弈，从2016年已经开始。到了2018年，网剧已基本实现质量的反超，今年的暑期档就是明证，《镇魂》和《延禧攻略》的热度，已远超同期电视剧。
网络视听观众的剧增以及投资新风向催化了网生内容的大趋势，网剧逐渐走向大片化、精品化，与此伴生的是知名电视剧导演甚至电影导演的“下海”，名导做监制，成为网剧圈的潮流。
图片来自《新京报》
自2015年开始，欢喜传媒便开始将宁浩、徐峥等电影人“收入麾下”，合作网剧拍摄。2016年，又先后邀请到王家卫、陈可辛、顾长卫、张一白四人入股，以获得这些导演部分电影及网络系列影视剧制作的独家或优先投资权。到2018年，欢喜传媒继续宣布与张艺谋签约。双方约定，张艺谋将在未来至少六年时间里执导三部网络系列影视剧（其中一部可视情况改为电影项目）。
今年5月举办的“2018爱奇艺世界·大会”上，包括韩三平、赵薇、陆川、陈凯歌等也宣布入局网剧，在此之前，冯小刚、陈凯歌、周星驰等导演均已公布自己的网剧计划。
只可惜，导演王晶的“冒险王卫斯理”系列豆瓣评分不足5.0，管虎的《鬼吹灯之黄皮子坟》只有5.2分。监制作品就更加惨淡，事实上很难从作品本身看出名导的痕迹。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表现上佳的。电影导演陈正道执导的网剧《结爱.千岁大人的初恋》就在上半年颇为亮眼，刘德华监制的《东方华尔街》也算别开天地。
如果切实把力量放在提高作品质量，好导演、好演员都能让一部作品焕发新生；如果只是给剧集增加卖剧砝码和流量噱头，恐怕哪个都用处不大。演员可能身在曹营心在汉，惦记的都是明天要跑的代言通告；导演、监制亦难说是不是“挂名”、“轧戏”，正事儿都让副导演干了。
不管是流量明星还是知名大导，片方本都是好意，但也是一种创作上的懒惰。以为只要凑齐顶级食材，就一定能熬出佛跳墙。但事实反复证明，也可能是一锅煮得太烂的火锅。
至于天价片酬，硬糖君倒觉得，谁拿的钱多都不要紧。本质是这行业有钱，都是市场做出的选择，谁也没逼着谁不是？关键是，拿钱，得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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